其实陈家和容嫣也沾些亲故,陈庭宗的同族大侄女陈氏是容嫣的亲舅母,按辈分她还得随舅舅家的表弟唤他一声叔外祖。
也真不知这位叔外祖如何开得这个口。
为止住话题,容嫣以修养为名,干脆闭门谢客。
想利用此事攀结陈家的几位夫人,见无孔可入心里恼急,画风转身就变了。前一刻还感喟容嫣命途坎坷,后一刻便嚼起舌根来,道她自命清高,太把自己当回事了。一个嫁过的人,没了娘家做倚仗,无依无靠,端着身段有何意义。能当饭吃吗到头来走投无路再求人家,不更是卑微。
何况和离又不是守寡,犯得着给前夫守贞洁吗!
容嫣对此不做任何解释。比这难听的话她在通州听得多了,她只当没听到。
她以为把自己包裹得很好,可还是漏了丝缝——
冬至那日,青窕请容嫣来府上过节。本不想去,可表姐是她在宛平唯一的亲人,又听闻徐井桐回京进学,她勉强应约。
最近一直忙,好些日子不曾联系,容嫣才入了伯府大门,过堂里便奔来个圆滚滚的小团子。见小姨,澜姐儿比母亲还急,抱住了她的腿。
见软糯糯的小团子支着小乳牙笑眯眯地仰头看着自己,容嫣心都萌化了,刚把她抱在怀里,小团子便环着她脖子亲了一口,这回容嫣没惊,捏了捏她的小脸。
表姐看着二人掩口笑了,倒是她身后有人道:
快下来吧,仔细累着小姨。
容嫣怔。
说话的是临安伯夫人。伯夫人是续弦,府里的事连临安伯都不过问,她更是躲在静心堂念佛不与人走动。容嫣在府上住了些日子,只见过她两面。今儿怎就出来了。
表姐神色无常,容嫣看了眼热忱的徐井松,隐隐猜到了些许。
自打搬出去,徐静姝也久不见容嫣,于是随嫂嫂陪容表姐在庭院叙旧,逗孩子。直到丫鬟来请她们去前院用午饭,才把澜姐儿交给乳母。三人说笑而至,还未入堂,容嫣的笑忽而凝滞,随即敛目迈了进去。
虞墨戈来了——
徐静姝虽从容,但羞色难掩,施礼时眼神抑不住地瞟着他。容嫣则平静福身,虞墨戈朝她们淡然颌首,入席,坐在彼此对面,再无交流。
徐家应是没料到虞墨戈会来,不免有点拘束,聊了两刻钟也没个主题。瞧他们这样,容嫣
,容嫣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。
今儿该是为了她的事吧。
寒暄话都说尽了,人好不容易请来总不能浪费时机。况且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,虞三少爷就是再无趣也不会留意无关紧要的姑娘,但说无妨。
徐井松看了一眼伯夫人,伯夫人会意含笑道:听闻最近陈侍郎向你提亲了
满桌人微怔,除了容嫣。
她有心里准备。抬眼皮瞟了眼对面顿住的筷子,淡笑。
没有。
的确是没有。这几日她把来者的话都堵回去了,丝毫不吐口再嫁的事,人家想提也提不出。
此刻一个没有,也把伯夫人截住了。她沉默须臾,又道:
这事我也是前几日听楚员外夫人讲的,还道是真的呢。不过俗话说:空穴来风,必有其因嘛。许陈家也是有意吧。若是如此,也并非坏事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