属于人类的情感正在从她身上逐渐剥离。
事已至此,三人清楚,如果他们不离开蓬月村,佐伊就永远不会相信他们。
无法,他们只能撕下了自己的伪装,以一种阴狠的,极为怨毒的眼神看向她:你应该去死。
你应该乖乖地成为我们的祭品,你冷漠,多疑,利己,那样高的天赋出现在你这种人身上毫无价值。
只有你死去,我们才能弥补过去,我们才能得到幸福,你残忍地剥夺了我们的未来,你太自私了。
他们开始喋喋不休地进行诅咒。
佐伊的身体随着他们的话而剧烈颤抖起来,她感觉全身正在发凉。
然而悲剧的是,在这种时候,她似乎被迫分割成了两个个体,一个无动于衷,一个极尽悲伤。
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交杂在她的脑中,使此时的她就好像一个被放在了玻璃罩中的人。
随着空气一点一点地被抽走,她窒息却又难以言说。
好孩子,好孩子。
祭司蹲了下来,紧紧地拥抱了她。
晶莹的泪水从祭司眼角滑落,落在了佐伊的脖颈。
湿意使她茫然地抬起头来,却在不经意间撞入了一双蕴满悲伤的眼睛,而同时,那双眼睛所在脸庞上的表情又是如此慈爱。
或许这样的慈爱并不搭配年轻的五官,但是在祭司脸上,两者却反倒融合出了更为耀眼的光晕——她完全共情,完全理解佐伊被背叛的痛苦,彼此之间似乎长出了紧密的血肉联结,能够共同分享一切。
在祭司的抚慰下,佐伊脑中所蕴藏的巨大精神力被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。
她曾经的三个队友不由自主地,保持着极度惊恐的表情跨出了村庄边缘。
甫一离开,他们的皮肉就混合着鲜血一点一点地掉落在地,就好像被大雨冲刷而下一样。
祭祀之雨正在磅礴落下,祭司没有说谎。
我的家人,祭司微笑,同时轻轻呢喃着,蓬月村永远……噗。
意料之外的疼痛感传来,她茫然地低下头,不可置信地看到一把银亮的匕首正插在自己的腹部。
佐伊站起身,用力地将她推向村外,朝着无力向后倒的她粲然一笑,露出了一颗尖尖的小虎牙。
同样的,祭司扭曲愤恨的表情告诉她,她亲爱的队友们也没有说谎。
蠢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