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……”李念摇头,“这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她一手负在身后,缓慢踱步道:“他一不会跳起来,二又不会咬我,三更不会指鹿为马,说我是杀人凶手,我有什么好怕的?”
沈行之挑眉,高看她几分。
李念没再看他,倒是自顾自感慨起来:“这杀人凶手的心性可真好,寻常凶手,杀人时情绪激愤,一般要到对方没了反应,真的死透彻后开始察觉到害怕,之后都会想尽一切办法,先逃了现场再说。”
她顿了顿,指着尸首:“他倒是好,和这尸体在一起,起码待了三个时辰以上。”
躺在敛房正中板子床上的受害人,看年岁,像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。
他容颜貌美,就算死后,也不输女子分毫。身上穿着白色分体的亵衣,被从腰部拦腰斩断。
按理说,这种尸体状况,现场的出血量,还有尸体本身沾染的血量,都应当极大。
可这具干净异常,就连断口的创面,都难寻血迹。
“你看,他面色苍白,穿在身上的白色亵衣,也只能找到几处明显稀释的血点,简而言之,是被人放干了血,摆放在城隍庙的。”
沈行之不惊讶,他知道李念的意思,但却淡然颔首,先问:“为什么说凶手和他在一起待了三个时辰?”
李念有些诧异,觉得这人的关注点是有些怪,但还是如实答:“因为动作啊。”她道,“先不说他脸上被人从嘴角划开的大口子,就说身体,显然是在尸僵开始后,人为固定出的模样。”
尸体上半身两手放在头边,手肘弯曲,下半身屈膝,又大大张开。
她边说,边伸手按了两下手臂:“……嗯,快了,再过一俩时辰,僵硬应该就要过去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沈行之低头,似乎在琢磨什么事。
李念有点忍不住,蹙眉道:“你这人倒是个与众不同的,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,你的清白自然是已经得了证明,不先想办法喊府衙给你解开链子,你还在这认真分析起来了?”
沈行之没回答。
他哪里是不想赶紧解开链子,而是他打心底觉得这链子和青州府衙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就算给林建安十个脑袋,他也不敢给楚阳郡公套一条玄铁的链子。
沈行之的父辈是随着大魏高祖皇帝征战天下的,因骁勇善战,后被封楚阳郡公,入凌云阁十六功臣榜,世袭罔替。
区区一个青州知州,完全不是一个层级。
硬要说这链子的来源,反倒是李念这边,可能性更大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