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卫晏洵也确真金不惧烈火,自小文通武达,在一众兄弟中出类拔萃。十二岁入军营,过五关斩六将一路当到了大元帅,所率之师从来所向披靡,四邻之国闻风胆寒。而定王卫晏洵之名,早在关内关外如雷贯耳。
虽然未曾谋面,但仅凭流传的传说描述,呼祁函就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想。
“你是卫晏洵!”
蹄声轻微而沉落地踏进耳廓。卫晏洵驱马来到跟前,夜色漆黑,火色暖焰,照他一身银甲生金辉,神光熠熠。
“呼祁函,大势已去,束手就擒吧。”
呼祁函怒极恨道:“我赤突诚心与大靖交好,你们却出尔反尔!难道就不怕我赤突铁骑踏平你们汉人的土地吗?!”
“本王在,”卫晏洵声音平静又笃定,“赤突的兵马休想伤我大靖一草一木,何惧之有?至于赤突王那里,本王也自有一份大礼相送,以全我大靖的待客之道。”
他微微一摆手,兵将携兵器一拥而上,将呼祁函拿下了。
一场血战转瞬消弭于茫茫夜色里。
卫晏洵独自立在北风中,望着垂闭的牙帐,举起长枪将帘笼挑开一条缝,望了进去。
入目是大片的红霞锦绣长摆衣裙,堆堆叠叠铺延至床脚,满绣的枝蔓花鸟流云在褶皱里支离破碎。
穿着嫁衣的人正在角落里,环膝坐着,双手被捆住,微微埋着头,乌黑如墨的发垂下来,沉默而孤寂。
似乎听到声响,她抬起了头。
透过发丝,卫晏洵只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清泠泠的,一点倔强的光在闪烁。
他放下了帐子,转身离开。
鸣金收兵。
此时已过了子时,邻近边镇的一带,却仍有车队在趁夜匆匆而行。行了许久,才终于抵达军营。
车队之首一个青年男子下马,从怀里掏出一物,向守卫摆了摆。
守卫一见令牌上的“姜”字,立马放行。
“妹妹,我们到了,你可还好?”
姜少谦温声询问,随即从马车里扶下一个妙龄女子。女子美若清莲、柔若白梨,哪怕在深夜之中,美目也似含着薄泪,盈光闪动。
“王爷在吗?”
她声音软绵绵的,听得人不由一酥。
有小兵忙道:“在的在的,王爷正和几位将军议事呢。”
“真的?”姜云如问道,“他可好?有没有受伤?”
“好!好着呢!”
小兵腰背挺得笔直,仗着灯火朦胧,悄悄地多瞅几眼姜云如,京城第一美人果真久闻不如一见。
他愈发殷勤:“赤突人犯酒忌,着了王爷的道,全被拿下了,别说受伤,王爷连根头发丝都没掉!”
姜云如终于破颜而笑。
姜少谦看着妹妹,无奈道:“看,我便说无事吧。我早就写信告知了王爷实情,也就你操碎了心,非得没日没夜舟车劳顿赶过来证实,哥哥的话都不信了?”
姜云如低头,有些羞涩地辩解:“哥哥办事稳妥,王爷妙算在心,我如何不知?就怕他待我太过情深意重,一听我被迫和亲之事,关心则乱,反误了自己,叫他在朝中为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