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礼那天,半山墓园飘着小雨,送江秉华最后一程的都是至亲好友。
江雨沫的大伯江秉坤,三叔江秉正多年前结伴移民到新西兰,他们带着儿女从新西兰赶回来参加葬礼。
许晚烟带着悦悦去了欧洲,安毅替她来参加江秉华的葬礼。
所有人都劝江雨沫节哀顺变。
陆亦奇、江雨沫和陆亦欢皆是一身黑,左胸前别着白花。
江雨沫在灵堂跪了三天三夜,身心俱痛,她神情恍惚,双手捧着骨灰盒,陆亦欢搀扶着她,陆亦奇为她们撑着黑伞。
谁都没想到江秉华走的这么突然,来参加葬礼的人心情无一不沉闷。
江雨沫是江秉华唯一的孩子,她必须坚强,强撑着也要送完父亲最后一程。
她妈妈兰英从加拿大赶回来的时侯江秉华已经火化,没来得及见到江秉华最后一面,毕竟夫妻一场,心里难免有些遗憾。
当年兰英和江秉华和平分手,五岁的江雨沫留给了父亲,兰英改嫁,去了异国他乡。
两人虽然离异,因为孩子,他们之间并没有中断联系。江雨沫在加拿大留学期间,兰英对她照顾颇多。
江雨沫对母亲没有过多的感情,但也算不上讨厌,面儿上过得去。
兰英现在的丈夫约翰两年前患上鼻咽癌需要人照顾,她不便在南城停留过久,葬礼结束后就将返回加拿大。
下山的路上,陆亦奇开车,兰英、江雨沫和陆亦欢坐在后排,车内鸦雀无声。
兰英看向江雨沫开口说:“你爸走的安详,人死不能复生,你别太难过了。”
这几天江雨沫话少的可怜,神情恍惚,她始终无法接受父亲因为呼吸暂停综合症离世,因为没有守在父亲身旁而自责。
兰英瞥了眼驾驶位的陆亦奇,收回视线看了看女儿,轻叹了口气。
“看得出来亦奇很在乎你,你们刚结婚,我带你回加拿大他肯定会恨透我,有他陪在你身边,我也能放心回去。”
兰英这辈子没心没肺活的肆意快活,和约翰再婚后她没有再生孩子,一直在加拿大生活,很少回来,游历他国太久,已经适应了国外的生活,有自已的社交圈,回来陪伴女儿几乎不可能。
陆亦奇开口,“妈,您放心,我一定会陪着三三,照顾好她,不让她受委屈,您可以放心回去,有空了我和三三一起去加拿大探望您。”
陆亦奇有钱有颜还会疼老婆,江秉华的葬礼他忙前忙后,还为江秉华挑选了寸土寸金,风水最好的墓地。
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,兰英说:“你们年轻人都忙,我在加拿大一切都好,用不着你们来回跑。你们把自已的本职工作让好,经营好你们的小家庭我就放心了,等有空了我再回来看你们。”
接着,兰英返回加拿大。
江秉华的葬礼过后,江雨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,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编织而成的蚕茧之中,终日里郁郁寡欢。
那段日子,她的生物钟全乱了,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,睡眠总是浅浅的,半睡半醒的,恍恍惚惚的。
有时她甚至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,睁眼闭眼,都是江秉华慈爱的笑脸。
伸手去触碰,却什么都摸不到。